2012年3月1日 星期四

如果你想為台灣社會多做一點事

一位讀者很熱心地跑來問我:如果想為台灣社會多做一點事,該怎麼作?

如果你是一位研究生,我建議你把論文題目訂在跟台灣有關的問題。我的部落格提出了一些未來台灣可能會遭遇到的危機與挑戰,也提出一些對現行制度或流行的說法的質疑,但是我更期待有人可以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上進一步深入研究,提出更深入、完整、精確的論述。

我不介意跨界談問題,不介意因此暴露自己知識學養的不足,也不介蒂用心而誠懇的批評或指正。一個社會的進步不可能只靠一個人,一個人的知識與學養不可能精通所有領域。我寫《糧食危機關鍵報告:台灣觀察》,給了許多國外學術期刊論文的註解,是希望有人接下去,針對其中任何單一主題,繼續深化研究,以便進一步釐清這些因素對台灣的可能影響,以及台灣可以有的各種對策。譬如,如何建構適合台灣的「亞熱帶農漁牧生產模式」,如何從慣習農法逐漸轉換到「亞熱帶農漁牧生產模式」,政府在這過程中應該採取哪些措施?學術界可以繼續研究的有哪些題目?

三月底之前我要寫完一本新書,討論石油危機(peak oil),這各危機對台灣的可能衝擊,以及台灣可能的因應之道。這本書所牽涉到的議題更寬廣,從我能處理好的能源問題,到我勉強可以處裡的產業政策,乃至於對主流經濟學(包括芝加哥學派與凱因斯學派)的批判。後者對我是嚴厲的挑戰,我只能勉力而為(廣泛閱讀經濟學界的相關論文,交叉比對)。但是,我對這本書的期待並非提出完整答案,而是提出較完整的問題架構與向度,指出問題有機會被解決,但具體的解決方案會需要更多經濟學界、管理學界、社會學界和理工學界更進一步的長期研究。

我無法期待正教授們(尤其是得過「傑出研究獎」的講座教授們)去研究這些問題,他們絕大多數甘願被行政院內的小人用五年五百億等小利驅策,頂多只不過是作點研究來表示自己高人一等,我一直很少看到願意為台灣的未來而放下身段去踏實地作台灣研究的正教授!

我更無法期待自身難保的助理教授,他們之中有許多參與過學運與社會改革運動的傑出青年,但是目前處身「地獄第一層」,在所有學術科層制度的底層,忍受各種荒唐的制度和不合理的剝削,甚至經常被沒格的正教授驅策著當人頭,當小弟。至於副教授,有機會不顧一切地開始走自己的路,但是有這勇氣的人恐怕不多。

研究生是最自由的,研究攸關台灣未來的問題,將會使你更清楚地看到自己未來該走的路,既照顧到社會的需要,也對自己有利。當研究生普遍地只想研究跟台灣有關的問題之後,正教授們為了搶研究生,為了面子,也就只好開始研究跟台灣有關的問題。當政教授開始研究跟台灣有關的問題,為了他們自身的利益,跟台灣有關的研究就會在在台灣學術圈受到重視與較高的評價,因而使得副教授比較敢投身研究跟台灣有關的問題。當正教授與副教授都比較普遍地在研究跟台灣有關的問題時,台灣人才會有機會比較瞭解自己在這世界上的位置、挑戰、 危機與機會。

學術的改變,我相信只能從碩士生與博士生的抉擇開始。

至於其他各種背景的人,如果你想為台灣社會多做一點事,我第一個想到的方式就是去參與各種既有的社會改革團體。消費者組織有「主婦聯盟生活消費合作社」,農業關懷可以聯絡「台灣農村陣線」,介於農民與消費者之間的有「上下游」,關心災區、農村與建築革命的有「謝英俊的第三建築工作室」。勞工議題有「苦勞網」與「台灣勞工陣線」等組織。環保議題有:「地球公民基金會」、「台灣環境保護聯盟」等。

其次,你可以去參加各地方的社區大學,尋找合適的課,通過這些課增加自己對台灣社會的瞭解,也通過社大的課程和社團去尋找適合自己加入的團體和組織。

國民黨本來就有她自己的外圍組織,一般而言因為作風刻板而很容易辨識。民進黨執政以後,有些過去的社運團體變成民進黨的外圍組織。對於不熟悉的社運團體,我無法在此褒貶或推薦。你可以通過社大的資源去慢慢地瞭解。

我自己選擇的方式寫部落格和寫書。過去雖然跟朋友一起創立過新竹文化協會與社區大學全國促進會,也積極地參與過社區總體營造和生命教育,但是最後還是覺得我最得最好的是寫作和演講。所以,我不會再去創立新的組織來跟既有的組織競爭早已嚴重匱乏的社會資源。